夜半,月凉,蝉鸣,破庙中。在青灯的照耀下,董寂半躺在蒲团上,向口中倾倒着所剩不多的酒水,整个房间里酒气弥漫。这个男人半铺半盖着那袭青衣,就这般渐渐睡去。慢慢的,酒壶从手中滚落,摔在地上,在一声脆响中溅出几滴晶莹的酒液。一行清泪滑落,梦中,是他的家,那个灰飞烟灭的家:一幢残破的木屋,焦黑木头七横八竖的散落在地上,粗大的横梁时不时冒出几缕火苗,袅袅的青烟在风中狂舞,像是嘲笑他的无能。一具女尸横在膝前,那一身素白的罗裙被血液浸透,凝结,头发凌乱,血肉模糊。他抱着她,慢慢的,小心的将头发梳理整齐,原本简单的工作因为那颤抖的手而困难重重,眼泪洒落,泪尽,流血,随着梦里的嘶吼,他从梦中醒来,冷汗浸透衣衫。月光依旧。他记得,他背着她的尸体,血洗了明阳宗。他跪在泥泞痛哭,直至双目渗血,可她,终究是回不来了。后来,董寂埋了她的尸骨,坟前跪坐七天,昏厥。再后来,便是纸醉金迷的生活。醉生梦死的日子里,他的痛苦没有减少半分,他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,让自己在半睡半醒中虚度光阴。在那个最痛苦的夜晚,他记得是一个老者把他背进了这座庙,跟他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,而他只顾着灌酒,老人也似乎也并不在乎他是否听,只是让他住在庙里,每天给他一钱银子买酒,供他早晚的饭食。时不时深夜找他闲谈,却一直是自说自话。迷迷糊糊中,董寂又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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